我是霑霑 :D

Chapter　20　我愛她嗎

　　其實一直以來，只是我自己在犯賤吧。

　　眼前的她，幾乎泣不成聲、哭得無力。

　　「你可不可以好好想想？」

　　不敢跟我吵架的她，用盡力氣的向我開口：「我愛得好累、好累了……」

　　「累了就分掉啊！？」

　　我一副無所謂的模樣。一直以來都如此，我跟她吵架只會提分手。

　　因為我覺得我沒有愛人的能力，我沒妳、我沒差。至少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想。至少我一直以來，都覺得自己沒了愛人的能力－－

　　「沒關係嗎？」

　　我皺眉看向她：「啊？」

　　「你真的覺得沒有我也沒關係嗎？……」

　　基於良心譴責、不願太直接的傷害她，我當然選擇沉默不語。

　　不過不可否認，我一直以來都是存有這種「沒妳沒差」的心態。

　　「那……要分手嗎？」

　　我相當詫異－－

　　我們折騰這麼久，她第一次主動開口問我要不要分手。

　　「妳肯嗎？」

　　明明狀況這麼不好，我卻為她所說的話眼前一亮：「妳可以跟我分手？」

　　「嗯。……」

　　我持續無所謂的模樣：「好啊，那……」

　　「可是－－」她打斷我的話，泛淚的眼角顯得悲傷，嘴角卻硬是擠出笑容。

　　「我可能再也愛不了任何人了……我太愛你了……」

　　怦、怦－－

　　我可以清晰聽見，自己的心頭為之一震，為這個哀傷的模樣。

　　我，到底是為什麼非得放開她不可？

　　「……妳這不還是在逼我嗎？」

　　她搖頭：「我沒有逼你。我可以發誓自己不會為了你去死，可是我可能再也沒辦法交下一個男朋友了……」

　　「嘖……那還不是一樣？」

　　我甩頭，提起一旁的洗衣籃。「我先去洗衣服，妳好好想想。」

　　出門、到樓下的自助洗衣店去。

　　關上房門的瞬間，我鬆了一口氣。

　　因為我發現，最緊張、最不知所措的人，其實是我自己。

　　我，到底是為什麼非得放開她不可？

　　洗衣店裡，我對著洗衣機投硬幣。腦海裡打轉的，是她上一刻哭得斷腸、卻極力揚起微笑的模樣。

　　跟我恨透子瑩時的感受不同，那是一種為此無怨無悔、毫不保留的付出。

　　我想，比起過去我那種自私的想著要別人為我付出，她才是真的只想著為我付出一切。一直以來，我總希望我的付出能得到相同、甚至加倍的回報，我把愛情當成是一種投資。

　　然而她，卻只是毫不猶豫、毫不保留、始終相信的將整個心交到我手上。就算被我捏碎、摔破了，也無所謂。

　　因為，她很愛我。

　　我為她付出感情，不就是希望得到這種結果嗎？

　　我，到底是為什麼非得放開她不可？

　　一直以來，我只不過是陷於一種幼稚的賭氣、只不過是陷於不想輸給對方的立場之爭而已。我沒想過自己想要的是什麼，只是因為不想輸給對方，所以跟對方吵架一定要吵贏對方。

　　包括現在，我只是想在感情上佔盡優勢罷了－－

　　「你有認真想過，自己為什麼還要跟她在一起嗎？」

　　夜晚的信義區街頭，只剩車輛呼嘯而過的聲音。穿著雪白色大衣的依婷，站在捷運站入口前，回過頭望著我。

　　「還不就是因為我分不掉……」

　　「哈！才怪～」

　　聽見我的狡辯，她輕輕笑出一聲，側過身、湊近我：「你想分，根本沒人能夠阻止你好嗎？」

　　我胸口感到鬱悶，像是被說中了心聲般的不安。

　　她面露慈祥、表情俏皮，這般親切的她即便說了難聽的建言，也不會令我感到不開心。「如果你真的那麼軟弱，當初怎麼有辦法這麼狠心的甩掉我？」

　　儘管外表已經成了一個美麗的女神，但果然，還是那個溫柔的她、還是那麼溫柔的笑容。她還是，依婷。

　　我尷尬得沒有開口，只是任憑她湊到我的眼前。

　　和以往不同，她不會再湊上來親吻我，而是緩緩湊到我的耳邊。

　　「其實－－你只是怕她像當初那個子瑩一樣，丟下你而已吧？」

　　一語中的，我眼睛睜大、像是心思被看透了一般。

　　感受到我緊張的顫動，依婷深知我真實的想法。於是，她將頭靠在我肩上，抱著愣得一動也不動的我。

　　我沒有反抗，也沒有動心。但這個擁抱……很溫暖。

　　「相信她吧，如果你愛她。──」

　　我緩緩回過神，投下最後的硬幣，並按下洗衣機的啟動鍵。腦海裡一幕幕，是那天晚上依婷跟我說的那些話。這些天，我一直在思考自己該如何面對這份感情、還有我跟玲玲的以後。

　　我愛她嗎？

　　我愛她吧。……

　　面對玲玲的眼淚、面對她對我的用心與真心，我才發現，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殺死愛情。

　　因為愛情，從來就不是我一個人的。愛情從來就沒死，愛情一直都在。

　　愛情，活在我們的每個羈絆裡。

　　「0970……」突然，我停下手邊的動作，用手機傳送簡訊，收件人是即使過了好多年，我依然記憶猶新、無法忘記的那個電話號碼。

　　我逐字輸入著：

不曉得妳過得好不好？我發現，這天，我再也不會想起妳了。謝謝妳，曾經讓我這麼愛妳。一定要幸福……子瑩。

　　送出簡訊的那刻，我眼角滑下了一滴淚水。

　　不是因為捨不得過去。

　　是因為發現最重要的現在，一直都在身邊。

　　回去的路上，我打開自己的《Facebook》，開啟自己個人資料的「關於」頁面。那是自從跟樂樂分手、改回「單身」以後一直都沒有動過的「感情狀態」。

　　也是她，一直都很想要、很想要的位子。

　　即使是虛擬的、不存在的，仍然想要得不得了的位子。

　　我更改了設定，對象是陳佳玲。

　　「喂……？」之後，我打了電話給玲玲。剛剛才哭過的玲玲，語氣仍能聽出她還沒平復情緒。

　　「那個，《Facebook》的感情狀態啊……」

　　「什麼？……」

　　「我們，開『已訂婚』吧？……」

　　－－

　　電話那端，玲玲哭得比原本更厲害。

　　回到家、我打開門，她想都沒想的就撲向我、抱住我不停地哭。

　　看來，她是真的非常愛我吧。

　　也或許，我是真的很愛她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