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17 謝謝，再見
※警告，部分內容稍有描寫情色。
「如果沒有遇見你～我將會是在哪裡～……」電視上，當紅樂團蘇打綠正在演唱會翻唱著鄧麗君的《我只在乎你》。房間裡的燈光昏暗。我們相擁在床上，衣服也都好好的穿著。然而，男人的表情卻顯得不耐煩。
「真的不和我上床？」
面對男人的問題，女孩沉默著沒有回應。男人嘆了口氣、鬆開手，靠到了電視前，像是想藉由將注意力放在電視上，表現出自己不想理會女孩的不滿。
「如果我們擁抱是因為寂寞，當我們不寂寞了，是不是就不用再擁抱了？」
如果沒有遇見你，我將會是在哪裡？
會變成現在這樣，要從遇見眼前的他開始說起──
陳佳玲，綽號乘加零，也叫玲玲。一個相當平凡的女孩。
國中以前的我，不修邊幅、懶得打扮，看起來像個男孩子一般。高中的時候唸了女校，身邊都是女生的我甚至一度懷疑過自己的性向。上大學之後，我交了男朋友。他稍微胖胖的、長得還可以，就是個很平凡的男孩。我的生活很普通，我們，也很普通。
「你說什麼？」我傻愣的望著他、幾乎說不出話。
「我想分手。」他語氣平緩、幾乎沒打算要解釋。
那是個暑假，升上大二的開學前夕。男友因為很混、沒在唸書，第二學期結束後就因三二遭到退學。我們學校的制度是三分之二以上學分不及格就直接退學。
他一直瞞著我自己已經被退學的事。儘管我心底早已認為他很沒用，但一年來的感情哪能說放就放？……我沒有馬上和他分手，我跟他說要等他考回來。
這樣的平凡持續著。已經不在學校的他、還在學校唸書的我，我們兩個變得只有偶爾能見面、約會。然而每次約會，我都隱約可以感覺到他沒有在唸書、早已放棄求學的心態。
我真的等得到他嗎？
「玲玲，我想做……」一個我並不熟悉的男人撫摸著我的腿，和我親吻著。
「不行，」我伸手擋住了他的手、停下了親吻。「我有男朋友了。」
我變得不相信他，開始背著他到處和其他男人曖昧。跟不同的男生回家，和他們摟抱、親吻。儘管我始終沒有和任何一個人上床，但我明白，我想藉由和其他的男人交好，給自己一個已經不愛他了的藉口。然而……我就是放不下他。
這樣的平凡，還得持續到什麼時候？
大二下學期，我的平凡並沒有任何改變，還是一如既往地曖昧、還是一如既往地跟男友約會。那天，我滑著《Facebook》，突然看到了一則有趣的貼文。從此，我的平凡迎來了轉變。
「有人要一起去校慶預演嗎 ？車上還有三個位子。」
貼文的人，照片看起來還挺帥的。印象中是過去在＜公關社團＞裡加到的校園公關之一。因為我自己也是系上的公關，當時為了替他和其他科系聯誼牽線而加了好友，但之後也就沒什麼交集了。基於有趣，我在這篇貼文當中留言。
「可以『+1』嗎？哈哈～」
才發出去沒多久，我的訊息便響了起來。
「你幾點會到火車站？」他竟然真的回了……
「咦？我以為你在開玩笑耶。」
「我從來不開玩笑的，」他的解釋讓我幾乎下不了台，「所以妳要嗎？」
「呃……如果可以的話，好啊。」
＊＊＊
我在火車站等他，他一直發訊息跟我說在路上，但遲遲不見人影。半個小時以後，遠方一台銀色轎車旁，有個人和我招手。
我跑向他，眼前的男人穿著豹紋外套、戴著雷朋墨鏡，像個又高又瘦、穿著還很前衛的巨人。我猶豫的放慢腳步，盯著他很久，心想：這個人好高、頭髮好像鳥巢……
此時，他開口說了我們之間的第一句話──
「看屁啊！上車啦！」
兇什麼啊這個人──！！！我們不是才第一次見面而已嗎？
上車以後，副駕駛座有另一名女孩。路上，女孩都沒什麼說話，似乎因為我的出現，她顯得不太高興。男人則是一股勁地和我聊天，似乎很擔心我感到無聊。路上，男人不時將手往後伸、輕碰甚至握住我的手，雖然第一次見面，卻總覺得他好像不停想與我搞曖昧，這也讓副駕駛座的她顯得更不高興。
我們三個人一同去了預賽，他們之間的互動相當有距離，可以看得出她大概不是他的女朋友。我們輕鬆地看完校慶的預演，然而過程中他很忙、不時拿著筆記本上前採訪，似乎是他們科系的作業。所以，我們並沒有什麼交集。
預賽結束後，他載著我們回到火車站、讓副駕駛座的女孩下車離開。
「玲玲，坐到前面來。」
本來應該是要送我回去學校的，但因為還有點時間，他就提議要一起去逛購物中心。路上他總是有很多問題可以問，從我的課業、我的生活，到我的感情。
「我還在等我的男友考回我們學校。」我回應。
「哈哈！我欣賞你。」他笑著，總覺得好像把我當成笨蛋了……
儘管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，我們仍牽著手逛了購物中心。我很清楚，這個男人大概會成為我眾多曖昧對象的其中一個。尤其，他又這麼主動。
「好痛……隱型眼鏡破了。」他從廁所裡走出，我又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，今天是我等人等最多次也最久的一天……我無奈地嘆了口氣，轉身要走。
「扶我一下啦！」他整個人將手摟在我肩上──
這哪是扶啊！這是扛啊！根本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了啊！！！
＊＊＊
因為他那些無來由地親近，儘管我覺得發展得快、又感覺他似乎在裝熟，卻會不自覺地縮短與他之間的距離。隔天的校慶，他約我在活動現場碰面，我也很爽快地答應他了。
似乎，我並不對他反感。
「你在哪裡啊？」我是個路痴、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。
「你等等，待在原地別動。」
幾分鐘後，他出現了。
「玲玲！～」他相當喜歡打扮自己，身穿長版灰色大衣、牛仔長褲與黑色馬丁靴的他，活像個在演藝圈活躍的偶像般。然而，他卻像個孩子一樣的孩子氣。當他遠遠就能看到我，他便以活蹦亂跳的模樣向我衝過來。
然後，他一把抱住我──
他竟然衝過來抱住我！！！
我們不是才第二次見面嗎！？
他帶著我到他的座位去，讓我坐在那。我發現他的戒指是一隻豹纏繞在手指上，便盯著觀察。
「你有興趣嗎？」他發現我盯著他的戒指看，便摘了下來給我。
「等等再還給我就好！」不等我開口回應，他便跑出去採訪選手了，又把我一個人扔在位子上。我抿了抿嘴，便無聊的抝弄起手中他剛剛給我的戒指。
「啪！」
斷了。
斷了──！！？？
這戒指是何等的脆弱！為什麼抝沒兩下就斷了？等到他回來，我尷尬地將弄斷的戒指交給他，他看了一眼，便笑著說沒關係。但我很是愧疚，直到校慶結束都想著這件事。
到了傍晚，他問我要不要去他家玩，他會調酒給我喝。基於愧疚，我答應了。
自此，我們開始曖昧不清。
那晚，他調了酒給我喝。他的溫柔、他的多才多藝，他的打扮、還有他的外貌──無可否認，他是我遇過最帥的曖昧對象。我也不疑有他，喝了他給我的調酒，然後醉得暈頭轉向。
我對酒精可是相當沒轍的。我躺在床上，感覺到他似乎想要跟我上床，但我幾乎無法說話、也無力反抗！他開始褪去我的大衣、我的上衣與下褲，將我脫得剩下內衣褲。然後，他抱著我──
睡覺。
就只是睡覺。
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呢？
迷迷糊糊的，我也就這樣睡著了。隔天早上，宿醉使我頭疼得受不了，但我很清楚，他並沒有跟我上床。迷濛之中醒來的我聽見房間裡非常嘈雜，一直有東西搬進搬出的。
「怎麼了？」我揉揉眼睛。
他滿頭大汗的回頭看向我，正抱著床單要出門。
「妳……尿床了。」
＊＊＊
坐在電腦桌邊的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，正襟危坐的看著他進進出出的整理床鋪。我很想要幫忙、也想要賠償，卻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幫上忙、如何才能補償。
「沒關係。」他笑著，但他的每句沒關係都讓我感到很是愧疚。
「你下次還會來嗎？」他似乎很喜歡抱著我睡、跟我搞曖昧。
「……嗯。」我，同意了與他保持這樣的關係。
在那之後，我經常會到他家過夜。我們會一起看電視、會互相親吻對方的臉甚至嘴，還會抱在一起睡覺。然而每當他愛撫我，我都會推開他。
「不行。」因為我有男朋友，所以我始終沒有答應要和他上床。
然而每次，他的表情都顯得相當失落。
那是個很冷的晚上。我一如既往地來到他家陪他，但他顯得不太開心。
「其實我有選擇，你知道的。」他開口，表示自己大可不必這樣搞曖昧，「你覺得我們這樣的狀態該持續到什麼時候？」
我其實也很苦惱，眼前是一個對我溫柔、又帥、又聰明有才的男神，就是性慾強了點、脾氣差了點，還幼稚了點。另一個是務實、穩定、但不那麼精明的老實男友，還因為成績不好被退學了。
是不是分了、跟他在一起才是比較好的選擇呢？可是……萬一這個男人只是想玩玩、辜負了我呢？這就像一場賭盤，我始終沒有把握也沒有自信這個人是真心對我好，而不是單純想玩玩而已。
「我不知道……」我輕撫著他的臉，「再給我一點時間想想，好嗎？」
房間裡的燈光昏暗。我們相擁在床上，衣服也都好好的穿著。然而，他的表情卻顯得不耐煩。電視螢幕的光線閃爍，使得他陰鬱的臉明亮了半面，卻使另一半臉陰沉得更明顯。
「真的不和我上床？」
面對他的問題，我沉默著沒有回應。應該說，我做不出回應。沒想到，他突然嘆了口氣、鬆開手從床上爬了起來，靠到了電視前。感覺就像是想藉由將注意力轉移到看電視，來表現自己對我的不滿。
就像我說的，他像個孩子一樣的孩子氣。
這時，他緩緩地開了口：
「如果我們擁抱是因為寂寞，當我們不寂寞了，是不是就不用再擁抱了？」
我心頭一震，感覺到了自己受到了威脅，也感受到了恐慌──
我清楚明白這句話的意思。
他是要我選擇：放他去交其他的女朋友，或者，我得成為他的女朋友。
「可以了……」感覺到我心底對他的依賴，我清楚知道自己完全招架不住他的曖昧攻勢，愛上了他。
「如果你想做，那就做吧。」
「玲玲……」他興奮極地親吻我、將我的第一次奪走。那晚，我們上床了。
我分不清楚什麼是對、什麼是不對。三天之後，我和前男友提出分手，他似乎早就知道我的心不在他身上，所作所為、還有所說的話，都輕盈得像是滿不在乎。儘管我能清楚感覺到他的哀傷。
他來找我，將我為他辦的亞太機與我送給他的一些小禮物還給我。
「謝謝，再見。」
他微笑離開，留我一個人在風中沉默。
寒冷的夜裡，我們一絲不掛的窩在被子裡，他像個孩子般的賴在我懷裡，任我輕撫他、摟抱他。我的心很平靜，好像白天和前男友的分手沒有發生過一樣。
我不清楚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最好的。
但，我已經離不開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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